过春天 02

 *剧版棋魂rps

*胡郝胡无差,不一定是恋爱文学但一定是青少年文学👏

(大概意思就是俩人除了谈恋爱啥都能干,我是带恶人)

我三个月真的只写了这么点儿,我很骄傲💅这辈子可能写不完这篇哈哈


题名来自同名电影《过春天》

01 


02

 

事实上,前几天他和胡先煦进行交易时看到的雪也许是雨。因为自从那日起,这座城市就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整座城市被雾气牢牢地锁住,郝富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在走廊里看空无一人的操场。

 

同班的同学们起初还因为下雨而兴奋,随后就被连绵不断的雨给弄得烦了起来。室外活动都被天气限制住,天气也愈来愈冷,得要多添几件衣服,当初燃起来的那点儿激动早被浇灭。

 

班里的男生没有几个再能出去打球,一个个都郁闷地缩在屋里吐槽,而郝富申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从开始下雨的那天起,他和胡先煦就没再打过照面。

 

放学的时间是相同的,他们连前后脚走出校门都没有,本来他俩就不会特意去找对方,但经常碰上总是有的。最近却在家门口都没有见过面了,前后统共也就隔了十几米,郝富申隔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找不见胡先煦。

 

其实也没有很久,两三天吧。郝富申有些听不进去课,反应过来后才慢慢发觉自己的状态不对劲。

 

老师讲课的声音变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郝富申不知不觉间盯着靠近自己的窗户玻璃,透明的外的雨珠连成线,顺着玻璃滑下来,屋里竟然给玻璃蒙上了层雾气,仿佛屋里屋外是两个不不同的世界一般。

 

天气有冷到这个地步吗?郝富申想。同桌撞了撞他的胳膊,低声问他要不要下五子棋。他这才从发散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在手中转着的笔“啪”一下掉到了桌子上,声音清脆而响亮。

 

“五子棋?”他想起上一次下五子棋的时候还是那天傍晚,对手是胡先煦。

 

胡先煦胡先煦……不对啊,怎么哪儿都是胡先煦?

 

他有点儿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表面上却什么都没显露出来,同桌只是看见他很随性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对自己说了句好,连说话很温和,一点看不出烦躁的意思。

 

那双好看的手握着笔杆,在作业纸的背面画下圈或叉,几番来回之后同桌听见郝富申没头没脑来了句:“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同桌没反应过来,大概没想到郝富申这种人也会好奇这样的事儿。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郝富申微微抬眼看到他的小动作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冒犯,不是人人都是胡先煦那样能让他问这种问题的。

 

他低下头,心中莫名其妙涌起来种亡羊补牢一般的徒劳感:“没什么,当我没说。”

 

他想:胡先煦去哪儿了呢?不会现在就走了吧?

 

单薄的纸面上洇出一片油墨,郝富申盯着自己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发着呆,直到同桌小心地戳了戳他:“我赢了诶。”

 

郝富申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低头一看桌子,下的一塌糊涂。开局几步就心不在焉的,输了也是正常。他看着对方连成一条斜线的棋局,茫然地皱起眉头,回了声:“嗯。”

 

“郝富申!干什么呢!”一根粉笔头从讲台上与自己擦肩而过,郝富申抬头,看着黑板和怒不可遏的老师抿唇不语,又慢慢地把头低下去。

 

他把画着作业纸往同桌那边推了推,轻声说:“你害死我了。”

 

不知道是给谁说的。窗外的雨还淅淅沥沥下着。

 

-

 

好几天后郝富申才见到胡先煦,那天的雨依旧没停,他在和同学一起去二楼的水房接水的时候听到旁边一起来的男生“嘶”了一声,随后同学撞了下他的肩膀,往楼下指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身影:“那人是胡先煦吗?怎么成这样了?”


郝富申闻言扭头,透过狭小的缝隙看到熟悉的身形,反应过来前就已拧起眉头。他眨了眨眼,把水杯胡乱塞给同学,慌里慌张地跑过去:“你帮我把水杯带回去吧,我要是没赶上上课就跟老实说我肚子不舒服。”


“诶,下节数学!班主任的课!”


“就说我肚子疼!”


郝富申飞速地从另一个楼梯下去,视线离开胡先煦的前一刻看到他的衣角消失在红色的墙漆后,他那时死死盯着胡先煦戴着口罩的侧脸,跑下楼梯后就遵循记忆,向胡先煦消失的方向挤去。


预备铃响了,郝富申推开一波波拥挤的人潮,想学校什么时候人这么多。等到他站在胡先煦身后的时候,已经彻底上课了。走廊里只有几个赶去教师的老师和匆忙奔跑的学生,但都对这两个保持着距离的少年视而不见。


胡先煦走路的姿势还是跟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背倒是直了一些。郝富申逐渐拉近他和胡先煦的距离,手拍上对方肩膀的时候看到他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颤栗了一下。


胡先煦扭过头来才发现是郝富申,他皱起眉松口气,丧下脸来:“什么啊……是你啊,吓死我了。”


“是我你很失望?”


胡先煦“唔”了一下,下一刻又笑嘻嘻的:“没,得亏是你。”


郝富申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地放下搭在对方肩上的手。他还没来得及关心胡先煦的近况,就看见对方轻挑了下眉。


胡先煦藏在兜里的手仿佛握了块烙铁一样炙热,他在没人能看到的地方搓了搓手指:“咋,有事儿?”


“没……你脸怎么回事?”郝富申鼓起勇气试探着问。


“就这样,摔了啊。”


“你摔能摔成这样啊?”郝富申嫌弃地往前靠了靠,轻轻把口罩往下拽了拽,被胡先煦逃走,那张布满青紫的脸皱成一团,大叫着往后退了几步,拿手指着郝富申:“郝学生!你现在这已经是侵犯我的隐私了啊!都打铃了,上你的课去!”


“你最近去哪了?”郝富申对胡先煦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话:“你难道已经走了吗?那你干嘛要回来?”


他看见胡先煦原本动态活泼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直觉告诉他胡先煦不想提这件事儿,但此刻显然为时已晚。


郝富申迟疑地顿住,心里有点后悔,想是不是不该问。


身后的雨啪嗒啪嗒地在地面上砸出无数个小坑,世界一时间被灌注进饱满又清脆的雨声。胡先煦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着雨帘,与此同时潮湿的空气灌进郝富申的鼻腔,湿冷的感觉让他想打个喷嚏。


“我……”


胡先煦刚开口,雨便一下子被风吹起,像一扇打开了的窗户被风吹皱了窗帘,水滴从廊道外斜扑进来,仿佛蝴蝶的翅膀挣脱蛛丝时那样用力。


“我被人打了,如你所见。”胡先煦说。


“被谁打的?”郝富申问,他向前一步,想把胡先煦拉到走廊内侧,好让他避开这铺天盖地的雨滴。但他还没把胡先煦从那堆潮湿中彻底拉离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柔和的呼唤:“先煦?”


郝富申和胡先煦闻言同时扭头,看见扎着马尾的女孩此刻就站在走廊的尽头,怀中抱着一摞作业本。高挑纤柔的身子从远处硬生生地插入两人之间,胡先煦中断了两人的谈话,郝富申原先扯着他胳膊的手被一下子甩开。


他讶异地看向胡先煦,只听见对方轻轻“啧”了一声后把头上的帽子压低几分,调整了几下口罩,他动作僵硬地盖住脸上的淤青,扭过头冲女生走去:“你怎么没去上课?”


郝富申退到走廊边缘无声地站着,像个局外人。他看着胡先煦快步走过去接过来女生手上的作业本,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很甜蜜:“老师让我拿作业,谢谢你啦。”


“小事儿。”


郝富申在那一刻心如明镜,身侧的雨不知何时又噼里啪啦地不间断砸下来,豆大的雨珠被连成琴弦一样的线,风努力地撩拨它,发出更大的弦音声,好像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又好像听力耳机调频错误的电流声。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同一时间钻进郝富申的脑子里,他心里不由得烦闷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光芒落在女生的脸庞上,水纹一样温柔而荡漾的光影,在这一方潮湿寒冷的天地中映出温柔和煦的光芒,胡先煦兀自盯着她睫毛上亮起来的那一小块,耳根子有些发红。


而郝富申却被同源异流的光块晃了一下眼睛,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黏糊糊的,他退到走廊边太久了,衣服被雨打湿了一大半。


这感觉实在是难受,跟打完球汗液黏住衣服是一样的感觉,闷的程度却变本加厉。他感觉到鼻腔处好像建立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呼吸好。


他扭过去,想:胡先煦刚刚是不是也沾上雨了?


回头后才看见走廊上空荡荡的,整个世界好似现在只有他一个,老师的扩音器从窗户中流进空荡荡的走廊,泛起回声。


他这才想起来几分钟前自己就目送了胡先煦和那个女孩子在走廊尽头处拐弯,他俩齐着肩走的。


而当时郝富申看着少年少女消失在一片红色漆墙砌起的雨幕中,在胡先煦宽大的校服衣角即将淹没在那一片红墙时,提前一秒偏过去了脸。


-


黄昏之时,郝富申依旧在这个周五被留下来打扫卫生,他在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就把打扫工作抛到脑后,窜到胡先煦的班级里准备仔细问个明白。


他如愿抬头,看着班级的标牌踏步进去,眼瞧着胡先煦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翘着二郎腿抄作业,身旁空落落的。


“胡先煦。”


这个名字在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就被郝富申察觉到了一些隐晦的恶意,他敏锐地注意到陌生班级里的同学在他喊出这个名字投来的讶异目光,而胡先煦也同样惊讶地抬头,看见是郝富申之后放下翘起的脚:“你怎么来了?”


“……”郝富申感受到周边好奇的视线,对此视若无睹:“我打扫卫生,你等下回家等我一下。”


“哥有约了。”


“啊?”他有些诧异地看胡先煦一眼,“跟谁约了?”


“妹子。”


“……之前那个吗?”


胡先煦笑得很得意,得意里还有点温柔。他压低嗓音冲郝富申招手,郝富申顺从地靠近弯腰,胡先煦“嘿嘿”了一下,把手附在耳边,轻声对他说:


“对,我可能要谈恋爱啦。”


郝富申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得打颤。他佯装镇定地直起身子,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郝富申拉开胡先煦前桌的椅子,和胡先煦面对面坐着。


目光和目光交汇之时郝富申先移开了视线,胡先煦的瞳孔很圆润,像一枚清澈的玻璃球,小时候玩玻璃球的时候总会让他想到猫的眼睛,胡先煦却不太像猫。


郝富申盖住自己的眼,眼皮黏在手掌上,他闭着眼想起来胡先煦脸上的青紫,脑子里很乱,同时难以遏制地开始遐想他和那个女生的故事。他们可能是在校园的拐角处相撞,就像偶像剧里,也可能是好学生和坏学生同时被叫到了办公室看对眼——坏学生肯定是胡先煦了。打住。


郝富申打心底不愿意承认自己觉得胡先煦是坏学生这件事,他觉得不好,兄弟之间谁计较这个。于是到最后他只有长吁一口气,语含绝望:“呼——那个女生得有多惨。”


“说什么呢,别逼我扇你!”胡先煦跳脚,站起来越过课桌拍了郝富申的头一下,然后看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突兀地呆头愣脑笑了起来,“我打算等会儿去表白。”


“真的吗?”


“真的。被拒绝也不想后悔,不勇敢一点怎么知道,而且我觉得她对我也有意思。”


天气很凉,郝富申没忍住搓了搓胳膊,对着手掌哈了一口气,雾气慢慢上升,胡先煦的脸就被雾笼住,一瞬间不太像他。发丝间存着的洗发水味道被风吹着递进了郝富申的鼻腔里,外面还在下雨,郝富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胡先煦很没良心,开心地鼓起了掌:“好喷嚏!”


郝富申打完喷嚏抬眼,看他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校服外套,笑得幸灾乐祸,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冷。

 


胡先煦在那之后和他说了自己周密的计划,简单来说就是郝富申拿走胡先煦的伞,胡先煦没伞回家。他心仪的女生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问她借伞,人少,他俩雨中漫步,然后胡先煦在出学校的路上表白。


一切都很完美,郝富申拿着伞在校门口待命。他的任务是给胡先煦一个退路,表白失败胡先煦就钻进他伞里,表白成功就是胡先煦就和他喜欢的女生撑情人伞,像日本漫画里那样。


郝富申站在校门口等着,闻见雨滴和泥土的味道,很久之后才终于等到主角登场。他远远看着,终于看到胡先煦和女孩共同撑着同一把伞从教学楼走廊里跨进雨幕。深绿色的矮灌木丛嵌进花坛中,伸出几根别有用心的树枝,郝富申不去看看着谈笑的两人,转而去看那些从深绿里冒出来的嫩绿出神。


胡先煦现在的心思全在谈恋爱,根本不想走了。他想,这到底是好事坏事?郝富申茫然地站在原地魂游天外,灵魂仿佛附在里那片嫩绿中,秋天的叶子本该泛黄了,这丛鲜艳的绿色更应该出现在春天。


春天——雪应该化,花应该开的季节。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生出些恐慌来,心底有个声音在向他呼唤:漂亮的女孩儿不该配胡先煦,或者说胡先煦不该配漂亮的女孩儿——胡先煦也漂亮,被揍了也漂亮。


十几岁的人真的能逃到别的城市肆意妄为吗,没成年可以去做很多工作,他不会被人骗吧,要不我陪他一起去——


郝富申开始思考现实尚未发生的可能性,想到要和胡先煦一起走的时候打了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子里会冒出这种念头。他不由得回忆起胡先煦穿着外套对自己鼓掌,叫道好喷嚏的时候,他顶着张满布青紫的脸,笑得前仰后合。


然后他就把这个陌生的声音压下,拉进了黑名单,小声叱道:你闭嘴!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胡先煦走还是留,并且下意识忽略了胡先煦在这个海滨城市找寻到真爱然后安家立业的可能性。先煦,跑吧——跑吧。他把这个声音忽略,刻意不去想,但压不下去,他便又骂了一遍你闭嘴。郝富申认真地思考了下,结论是现在的恋爱都不长久,毕竟那个女生和胡先煦只认识了半年不到。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依旧撑着伞很乖地站在原地,想:他们认识多久了,有五个月吗?


冬天一般刺骨的寒气凝进雨滴,像一颗棋子那般落入将要逝去的夏天。郝富申就在那一刻抬眼,下一秒雨便落到发丝,流入耳廓,声音放大十倍,吹起和那个黄昏一样喧嚣的风。地面上的水坑泛起阵阵涟漪,反射出一道割伤眼睛的,锐利的光芒。


郝富申又挡了一下,可能是抬眼的时候风把他刮翻了,风一吹,手一松,伞尖落在地面上,就像一支玫瑰带着刺的根茎扎入大地的心脏。


重新拾起伞后他看见胡先煦那张还带着淤青的脸一分分变红,从另一头跑到自己的伞下,勾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快走啦!而他像是一个刚从医院悠悠转醒的失忆病人,愣愣地点头,又仰头看透明的伞面,好半天之后才呼出一口气,问胡先煦:“情人伞?”


胡先煦的回答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伞面就像一座摩天轮。当晚郝富申把自己和胡先煦一起参加围棋训练营的照片拿出来疑惑地看了半个晚上,然后上床睡觉。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学过围棋,也不记得胡先煦会围棋。他带着疑惑再度沉入梦乡,梦是现实的另一种写照,白日里胡先煦在前方把自己的嘴唇贴到那个姑娘的脸颊,一个幼稚的亲吻在女孩脸上烙下烙印。而后进入到郝富申视线里的是胡先煦通红的耳朵和腼腆的脸,好像无休止地向他重复着先前胡先煦对女孩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声音穿越了层层雨帘,清晰而温柔地砸进了郝富申的胸口。


他像白天那样抬眼,意识到梦里胡先煦对面站着的人是谁之后,感觉心脏发出一阵钝钝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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